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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筠立刻跟单位请了一个月的长假,第二天一早就上了飞机。她心急如焚,一下飞机就打车直奔一院,根本无暇多看一眼这个全国最大的城市到底是何等面目,偶尔从沉思中抬起头来,只看得到无处不在的广告牌,大大小小的立交桥,各种颜色的高楼林立,还有永无停息的车水马龙。一院不愧是首都的大医院,占地广大,住院部门诊,外科内科儿科,陆筠简直头晕,问了无数人,走了无数冤枉路,最后才在住院部三楼骨科找到了一间据说是苏兆仪的办公室。那时候已经是中午了,苏兆仪自然不在办公室,护士说他去吃饭,大概一会才能回来。陆筠急也急不得,又怕错过,就在办公室门外贴窗的长椅上坐下,完全是农民老伯守株待兔的架势。有正在吃饭的年轻小护士从旁边的护士站探出头来,上上下下打量她,面前的这个年轻女人非常漂亮,眼角眉梢都是熬夜失眠风尘仆仆的疲倦,更显得楚楚动人。小护士端着饭盒跟她闲聊,知道她是从大老远的地方过来找人,惊讶得不得了,问她:&ldo;你跟我们苏医生有什么关系?他欠了你很多钱?还是欠了你别的东西?&rdo;等待往往让时间变得漫长,陆筠也不介意跟护士多聊一会,于是礼貌的回答:&ldo;他不认识我,我也不认识他,我只是有一点事情想问问他。&rdo;&ldo;哈,原来是这样,&rdo;小护士笑眯眯,&ldo;我说我们苏医生这么专情的男人,怎么会跟别的女人‐‐&rdo;小护士的声音戛然而止,讪讪笑起来:&ldo;苏医生,您回来啦,这位陆小姐要找你,她等了你好一会啦。&rdo;然后一溜烟缩回了护士站。总算等到了。陆筠站起身来,顺着小护士残留的视线看过去,果然几米外走过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,穿着一身白大褂,戴着一幅眼镜,面容沉静,风度绝佳,用略带愕然的目光看着她。陆筠走到他面前,竭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诚恳而真挚,&ldo;苏医生,您好。&rdo;苏兆仪对她略一颔首,简短地说:&ldo;进来坐。&rdo;他声音偏低,音色非常悦耳。陆筠于是就想,这样的人应该也比较好说话吧。医生办公室里没有旁人,陆筠斟酌了一下措辞,客气地说:&ldo;苏医生,我叫陆筠。忽然造访,给你添麻烦了。&rdo;&ldo;我知道。&rdo;&ldo;啊?&rdo;&ldo;我说我知道你叫陆筠,&rdo;苏兆仪淡淡开口,示意她在屋子里随便找张凳子坐下,&ldo;我在新闻上看过你的照片。&rdo;陆筠尴尬地一笑,如果说那次绑架带来的最大麻烦,恐怕就是让她那张脸变得尽人皆知,偏偏媒体记者还不遗余力的炒作什么美女工程师,实在让她无奈到了极点。不过好处也不是完全没有,起码可以节省了进一步自我介绍的功夫。陆筠没有坐下,深深的吸了口气,才说:&ldo;苏医生,我的话可能有些唐突,但是请您理解。两年前巴基斯坦大地震的时候,您带领了一组医疗对去了巴基斯坦,驻扎扎在斯瓦特河边上的加米拉镇上,对吗?&rdo;苏兆仪坐到桌前,给了个肯定的回答:&ldo;没错。&rdo;陆筠问下去:&ldo;我想问您一下,您当年救治病人的时候,有没有救过一个中国人?&rdo;&ldo;印象中,似乎有几个。&rdo;陆筠从挎包里拿出一张保持得极好的照片双手递给他,&ldo;您对这个人有印象吗?我知道现在让您回忆一个病人有点强人所难,但是也许你能想起来……&rdo;苏兆仪瞥了一眼照片,蹙着眉头陷入了沉思,最后才说:&ldo;抱歉,我不记得了。&rdo;陆筠只觉得膝盖忽然一软,好容易才能扶着桌子勉强站住,继续问下去,&ldo;啊,那你们当时有没有因为医疗条件限制,把一些送受伤的病人送回中国救治?&rdo;苏兆仪摇了摇头,慢慢地叹了口气。&ldo;没有。&rdo;陆筠的心顿时沉到了海底,退坐到沙发上,手指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。苏兆仪知道这是受了刺激之后的下意识的痉挛,于是换了个问题:&ldo;陆小姐,他对你很重要?&rdo;&ldo;很重要,&rdo;陆筠眼眶一热,喃喃说,&ldo;很重要。我找他找了好久……&rdo;陆筠的声音绝望地低下去,喉头好像被尖锐的固体哽住了;她觉得自己跋涉在海上的黑夜,周围的一切对她来说毫无意义,身体里有一团化不开的黑气,抑制她的呼吸,那天的痛苦,连思维都麻痹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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