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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辭盈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。

她想起齊涇源的兩句交代：1。自問自答2。真誠

於是硬著頭皮說：「…教會因為關鍵的地理位置是當地唯一的醫院和食堂。如果大家認為6先生是一個…更看重利益的人，那也許他從更深遠的角度認為這筆投資是值得的。」

投資？

有人亮起了眼睛，循循善誘：「您的意思是您和6總並沒有任何私交，這是一個商業行為是嗎？」

「……」漂亮的醫生只覺得自己社恐要犯了，只能倉促點頭，然後又搖頭。

她小聲解釋道：「不是商業行為，教會很感謝6先生的資助。我認為這是他出於信任做出的決定，我們的基金會是收到了6氏和他本人的兩次捐款，明細會在八月份公布出來……」

「您作為一個沒有金融背景醫生，6先生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信任？」

楚辭盈嘆了口氣：「教會很感謝齊先生的幫助。」

她在話出口的時候感覺到不對，畢竟她從來沒有問過6閒他是否願意公開。網上許多評價她自己看了也有些驚呆，可是木已成舟，她只能委託齊涇源代為道歉。

男人知曉事情經過的時候嘆了口氣，眼神有些複雜，只是說：「6總既然做了，就不怕被人議論。」

他看著還在真心實意替別人著想的傻姑娘，都是在商場裡混了十幾年的人，這下怎麼看不明白6總的算計，他先是用工作郵箱發了幾封郵件出去。然後他找楚辭盈要了帳戶，自己登上去一查——

過五筆巨額的轉帳進入了教會醫院的網銀，來自荷蘭的幾家基金和保險公司。

最低的一筆是兩千萬美金。

他坐在辦公室中的滾輪椅子中轉了一圈，捏了捏發痛的眉心。網際網路上的腥風血雨在有心人眼中並不重要，真正在商界影響力巨大的是6先生的名字，和他為什麼會把這筆錢交給anna。

這個採訪的定稿給了眾人一個很好的假說：

這筆蹊蹺的1oo萬是一個商業投資行為，6先生以個人和集團的名義兩次匯入了烏干達的這個教會基金，並且讓駐派當地的齊代為合作管理。這是一個微妙的信號和暗示。

在這個經濟下行的時代，有太多融資者說破了嘴皮子也抵不過6先生三個字。這個名字成為了一個規則，一個人人趨之若鶩的存在。投資人會因為他的一個小小動向而做出踩踏性的連鎖反應。聞發酵後的三小時，醫院的帳戶被紛涌而至的現金疊至癱瘓。

這次不是幾十上百的捐贈，而是一筆一筆天文數字。

他和楚辭盈嘗試過原路退回，但是被銀行告知——1。他們已經下班，不再處理大額跨行轉帳，2。她帳戶網銀當日最高的動帳金額是5oo萬人民幣，3。由於異常資金，帳戶暫時被凍結。

作為事故的間接導致者，楚辭盈在當晚被邀請進了6氏的線上會議。她沒有開攝像頭，對方也沒有。只有一個小小的Lu字顯示在藍底白字的頭像中，顯得無比冰冷刻板。

6閒只說了三件事：

「很抱歉給anna醫生和醫院帶來的困擾。這是6某和荷蘭方面達成的協議，他們將教會基金帳戶誤認為是合同的交付帳戶。但是這筆基金並不用退回，不如將它利用在當地生物醫藥領域為民生創造福祉。」

少女捏緊了衣角，她很難習慣這種正式又虛偽的場合。

「6氏可以派人接管基金會，大部分資金用來進行當地醫療保障系統的完善，其餘部分成立烏干達國家基金，以入股方式扶持興技術企業。」

楚辭盈心想：如果這個時候還認為這是他臨時起意的事情，真的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糊塗蟲。

他為吃一條魚花了一百萬。

用這條金貴的魚吸引了全世界的注意力，省了所有頂級公關想出來的好手段。

在他口中，十幾億美金似乎成一份糕點，唇齒輕啟之間就決定了一個諾大項目的歸宿。也許6先生的手段，就在於他如何這樣輕而易舉地控制一個市場的全部，拿下了6氏之前沒有得到的第三世界醫療體系。他甚至沒有出資，只是在一條花邊聞中吝嗇地出現，荷蘭的基金和保險業就已經如此迫不及待地參與進來。

「需要和anna醫生溝通的事項在於，6氏希望將教會醫院的前綴更名為荷蘭的聖帕里斯節。作為回報，當地居民可以在醫院免費醫療。未來的所有運營費用會從基金會的盈利中支出。」

他慢條斯理地說完所有的條件，目光深沉帶著笑意地看向那個從始至終不發一眼的小貓頭像。

很多人說談判桌上的6先生像一個優雅的獵人，秘書和商務部的人可以為了合同纏上幾天幾夜，可如果他開口，只出一次價。

因為獵物沒有拒絕的理由。

會議結束後，劉寅格屏住呼吸想重給老闆的茶杯中添水。他打量著男人沉思的側顏，震撼於集團戰略部那麼多人都沒有啃下來的蛋糕，就被三十出頭的掌權人輕易解決。

——6氏拿下了烏干達的基建項目，對方卻死守著科技板塊不肯讓步。荷蘭方早就虎視眈眈卻苦於一直沒有機會

教會基金作為慈善帳戶沒有接收限額，於是在混亂的工作日湧入了大量早就準備好的基金。在錢沒到帳時，烏干達貪腐昏庸的高層還能夠口是心非的推卸，可是真真正正看見十幾甚至幾十億美金落入國家帳戶時，沒人捨得再鬆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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