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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据费里尼特教授所说,亚森·加达神甫是一位传教神甫,常常居无定所,而这次是埃勒西牧师好不容易才从古德威克找到他,他在伦敦也不会待太久。

  我下了车,提着行李按地址来到格罗斯维诺广场31号。这幢小公寓和周围一些气派的房子比起来显得很朴素,正像一位德高望重的神甫该住的地方。我深深吸了一口气,走上去拉动门铃。

  &1dquo;您找谁,先生?”一个头花白的老妇人开了门,和蔼地问我。

  &1dquo;您、您好,夫人。我叫内维尔·卡思伯顿,从牛津来拜访亚森·加达神甫。”

  她在夹鼻眼镜后面仔细地打量着我,然后微微一笑:&1dquo;欢迎您,卡思伯顿先生,请进,请进&he11ip;&he11ip;神甫出去了,他吩咐如果您到了,请先在会客室里等一会儿。”

  我连声答应着,跟着她进去了。

  正如我想象的一样,公寓里的一切都如同它的外表那么朴素而整洁。房东太太把我领到一个不大不小的典雅的房间里,送上一杯香浓的咖啡。

  我打量着这间会客室,它虽然布置简单却大方、得体:墙上贴着素花墙纸,挂着劳伦斯的静物和柯罗的风景画;雕花玻璃窗开着,布幔松松地束好了窗帘;阳光洒在棕色的地板上,漂亮极了;长长的沙和写字台都打扫得很干净,茶几和橱柜上的花瓶里还插着犹带露水的百合。

  在这样美好的环境中,我一路上的所有不快都变得无足轻重了。

  大约过了半个小时,清脆的铃声叮叮当当地响了。

  &1dquo;啊,也许是神甫回来了。”房东太太冲我微微一笑,站起来去开门。

  我突然觉得有点紧张。不一会儿就听见走廊上穿来细不可闻的脚步声,一个清亮的嗓音传过来:&1dquo;原来他已经到了!谢谢您,史丹莉太太。”

  话音未落,一个修长的身影走了进来。这是一个青年男子,最多二十四、五岁,皮肤白皙,长相十分俊美,一双蓝眼睛清澈而无邪,长长的黑用白缎带整齐地束在脑后,看上去就像画里走出来的天使。他一边脱下及膝的褐色外套,一边微笑着对我伸出手:&1dquo;真高兴见到您,卡思伯顿先生,欢迎您来伦敦。”

  我的脑子里飞快闪过刚才河岸上的画面,瞠目结舌地望着他:&1dquo;您&he11ip;&he11ip;”

  &1dquo;我就是亚森·加达神甫,费里尼特教授不是跟您提过我吗?&1dquo;他外套下那身黑色的法衣和白色的硬领都告诉我他没撒谎。

  天哪,这跟&1dquo;父亲”(FaTheRhood)差太远了吧!

  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慢吞吞地和他握握手,表示很荣幸能得到他的指导,可心里却忐忑不安:这个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大的年轻人真的能担任我的导师吗?

  &1dquo;我听说您给自己的毕业论文选了一个艰深的课题,”他示意我坐下来,&1dquo;关于中世纪的教会文化,我不知道您会着重研究哪个部分:是&1squo;拉丁化’教会和希腊教会的第一次分裂,还是查士丁尼一世和西派教会中兴;或者是伪造的《艾西多尔文献》和克吕尼派改革运动,或者是安瑟伦和他的神学思想;其实&1squo;异端’罗吉尔·培根也不错,要不然就在神秘主义思想的流行上下工夫吧!”

  这番话让我刚才的疑虑烟消云散了;教授的推荐没错,他确实是一位学者,我为自己的浅薄感到惭愧。

  &1dquo;我愿意听从您的建议。”我恭敬地说,&1dquo;我相信您能替我作出明智的决定。”

  &1dquo;那么咱们先不谈这个。”他笑眯眯地看着我,&1dquo;我想您一定累了,我让史丹莉太太给您收拾了一个房间,如果您愿意,先洗个澡休息一下。明天上午我们一起去圣约翰教会图书馆借点儿书来,我认为那会很有帮助。”

  我点点头表示同意,他刚做了个&1dquo;请跟我来”的手势,门铃响了,史丹莉太太打断了我们的下一步动作:&1dquo;神甫,有一位探长想见您。”

  他的眉毛微微一挑,但似乎并不意外。

  随后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进会客室,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便装,有一头浅褐色的头和黝黑的皮肤,希腊雕塑般端正的脸上长着两只精明的黑眼睛。

  我大吃一惊,脱口叫到:&1dquo;查尔斯,是你!”

  我亲爱的哥哥,已经整整五年没见面了!

  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,禁不住张大了嘴:&1dquo;内维尔,你怎么在这儿!”

  我兴高采烈地抓住他的手:&1dquo;当然,我在这儿!我来伦敦完成自己的毕业论文,我给你过电报,你收到了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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