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耿小杰完全迷茫，陆飞虎修长手指拈着材料的边，扫了一眼那份资料，几乎以耳语的音量，极小声说：&ldo;左上。&rdo;耿小杰视线转向资料左上角的两个订书机小孔，忽然说：&ldo;后面的材料呢。&rdo;耿小杰刚把话问出口，心里就想，奇怪我为什么要问这个？这有什么问题？飞虎哥是这个意思吗？四名军官马上被他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。&ldo;什么？&rdo;白上校道。王中校不易察觉地坐直了身体。&ldo;少一份？&rdo;陆飞虎说：&ldo;是不是资料不全。&rdo;耿小杰终于开窍了，说：&ldo;嗯，应该还有内容，这里不全，可以让我看看后面的吗。&rdo;&ldo;你是什么人？！&rdo;林上校大声道。耿小杰想了想，说：&ldo;我是au702炸弹的研发小组负责人，胡博士的助手。我对这次的事故负有直接责任。&rdo;陆飞虎马上道：&ldo;别胡说八道！&rdo;耿小杰：&ldo;胡博士对这种手雷没有我熟，不骗你们，过程都是我独立演算，倒模和进行电脑模拟测试的。&rdo;陆飞虎道：&ldo;他在说谎！&rdo;白上校打断道：&ldo;稍等，你想说什么？飞虎，你不用开口。&rdo;耿小杰说：&ldo;工房里交出模型的时候和材料上的反馈稍微有点……出入，应该是这样吧。&rdo;白上校说：&ldo;确实有？王中校。&rdo;耿小杰脑子已经完全混乱了，完全遵循本能在说，仿佛依稀猜到了什么，又猜不完整。王中校道：&ldo;除非是胡博士过来，否则以你的权限，不能调阅后续细节。&rdo;耿小杰：&ldo;但这个炸弹是我设计的啊。&rdo;王中校道：&ldo;你叫什么名字？&rdo;耿小杰：&ldo;耿小杰。&rdo;王中校：&ldo;责任书里没有你的署名，任务表里也没有你的名字。&rdo;耿小杰：&ldo;应该是胡老师忘记加上去了……吧。&rdo;王中校嗤笑，耿小杰看着白上校，说：&ldo;可以给我看看吗。&rdo;白上校以征求的目光看着隔壁的军官，那军官道：&ldo;你在撒谎，别装傻，说实话。&rdo;耿小杰道：&ldo;好吧，说实话，胡老师可能有自己的原因，可能是评职称什么的……&rdo;所有人：&ldo;……&rdo;&ldo;你们知道的，这种事情……&rdo;耿小杰继续解释。陆飞虎深吸一口气，耿小杰感觉到一股冷冽的杀气，忙下意识闭嘴。耿小杰心里一边祈祷：得罪得罪，胡博士应该不会介意这个的。军官道：&ldo;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？你必须负起首要责任。&rdo;耿小杰道：&ldo;先让我看看调试细节汇报吧。&rdo;军官道：&ldo;去找给他。&rdo;耿小杰：&ldo;我还需要爆破残骸。&rdo;陆飞虎的手微微发抖，似乎有点激动，他看了耿小杰一眼，但什么也没说。未几，后续报告来了。&ldo;你坐吧。&rdo;军官道。耿小杰拉了把椅子坐下，白上校端来一个铁盘，上面是仍留着血的炸弹碎片，以及手雷的残骸。耿小杰看了一会报告，说：&ldo;谁动了我设计的炸弹？这里是不是被又拆过了？&rdo;一语出，会议室里肃静。耿小杰把样品分析报告的照片用铅笔圈出来一处，交给中间的那军官，说：&ldo;和我们交上来的图纸不太一样，你看这里。&rdo;&ldo;有投影仪吗？&rdo;耿小杰道：&ldo;我带了效果图和模拟测试软件。&rdo;陆飞虎道：&ldo;我去搬一台上来。&rdo;陆飞虎去拿投影仪，耿小杰望向王中校，他的脸色铁青，白上校则与中间的军官低声交谈，片刻后那军官抬头道：&ldo;改动过后有什么区别？&rdo;白上校说：&ldo;这位是宗和大校，军区派来了解情况的负责人。&rdo;耿小杰点了点头，陆飞虎搬了投影仪上来，耿小杰道：&ldo;待会，我把整个过程演示一下，比说的清楚。飞虎哥，我帮你。&rdo;耿小杰蹲下去，和单膝跪地的陆飞虎一起接线，二人手指一碰即分开，耿小杰和陆飞虎的脸挨得极近，陆飞虎看着耿小杰的嘴唇，片刻后与他视线交接。耿小杰小声道：&ldo;飞虎哥……你是不是觉得……&rdo;陆飞虎作了个&ldo;嘘&rdo;的手势，示意别说话，接好线起身，退到墙边。耿小杰把投影仪接上电脑，开启软件，深吸一口气，闭上双眼片刻，而后睁开，说：&ldo;各位先请看投弹的瞬间。&rdo;&ldo;这枚手雷被拆掉了一根线，它是一个二级保险，是胡老师特别叮嘱加上去的，这种保险线能够有效传感，确定震动程度，令它不会在实验室里或者移交过程中提前突然爆炸……&rdo;屏幕上开始模拟演示爆炸，耿小杰截取其中一个过程予以解说，只花了不到三分钟时间就清楚说完整个过程。投影演示完毕以后，王中校说：&ldo;这就是按你们的图纸制造出来的。&rdo;耿小杰道：&ldo;但当时你们重制了不是吗？保险线出了问题，一定是二级保险线在组装的过程中松了。要么就是有人为定位误差，备档图纸呢？先查图纸，都是一式三份，这个有胡老师的私人印章，中央工房的印，和飞虎哥办公室的钢印，你们那份在哪里？&rdo;&ldo;我可以肯定，跟这个没关系。&rdo;王中校朝宗大校说。耿小杰：&ldo;让我看看啊，还有剩余品呢，剩余的一定还保留着不是么，拿我们的样品对照一下……&rdo;&ldo;耿小杰！&rdo;陆飞虎喝道。耿小杰不知怎么回事，被陆飞虎一喝斥，马上吓得不敢开口了。宗大校看了一眼图纸，朝王中校说：&ldo;应该是你们的人疏忽了，或者他们交来的图纸有误差，我建议双方重新核对一下。&rdo;耿小杰：&ldo;这……&rdo;陆飞虎剑眉紧拧，示意他别开口。陆飞虎说：&ldo;有可能。&rdo;&ldo;那么我的兵呢？&rdo;林中校开口道：&ldo;谁来为他们负责？！&rdo;&ldo;道歉。&rdo;陆飞虎低声道。耿小杰低头道：&ldo;对不起，都是我的疏忽，我很……抱歉。&rdo;心里想：关我什么事。陆飞虎额头青筋暴突。耿小杰：&ldo;？&rdo;陆飞虎彻底被整得没脾气了。&ldo;不。&rdo;宗和大校道：&ldo;不一定就是你的责任，毕竟责任书上签的还是胡博士的名字，这件事暂时先放着，我明天就得回去了。等胡老师回来以后再和军区科研组沟通吧，想必他能给出一个让大家都满意的答案。&rdo;众人反应各异，王中校微有点不安，这次连耿小杰也察觉到了。宗和收起图纸交给陆飞虎，说：&ldo;飞虎把图纸带回去保管好，都辛苦了，一晚上没睡，你们现在就可以回去。笔录都记好了？拿来我看看。&rdo;数名军官似乎还有话要说，耿小杰慢吞吞地收拾电脑，卷图纸，陆飞虎一直看着他，耿小杰又看了白上校一眼，白上校抬手示意稍安。&ldo;快点，磨蹭什么。&rdo;陆飞虎不悦道。耿小杰飞快加速，三两下把电脑夹上，边朝包里塞边跟着陆飞虎朝外走。&ldo;我以为你想听他们说什么。&rdo;耿小杰道。陆飞虎匆匆下楼，没答话，上去发动汽车，耿小杰问：&ldo;有洗手间吗。&rdo;陆飞虎：&ldo;……&rdo;陆飞虎打方向盘调车，看那模样像是想自己走了，耿小杰只得赶紧上车。&ldo;飞虎哥。&rdo;耿小杰说：&ldo;这样算怎么回事？结束了吗？&rdo;陆飞虎没有回答，深邃的双眼中映出兵营两侧微弱的路灯光芒，开车离开，大门口检查证件许久，最后放行，陆飞虎才一踩油门，驰上公路。足有十分钟后，陆飞虎才把汽车靠边，说：&ldo;去吧。&rdo;耿小杰：&ldo;什么？&rdo;陆飞虎：&ldo;你不是要上洗手间？&rdo;耿小杰这才想起来，赶紧下车：&ldo;没有加油站啊。&rdo;陆飞虎怒道：&ldo;路边解决！&rdo;陆飞虎被耿小杰整得已经有点不太正常了。耿小杰把东西放好，下车去尿尿，陆飞虎摘下贝雷帽，松了口气，倚在车前埋头点烟。耿小杰尿完回来，陆飞虎给他一根，打着火机帮他点上，耿小杰颇有点受宠若惊，笑道：&ldo;这样……就不会被处分了么？&rdo;不提还好，一说这话，陆飞虎便冷冷道：&ldo;你不听我的话？&rdo;耿小杰十分茫然，陆飞虎说：&ldo;为什么要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？&rdo;耿小杰说：&ldo;我只是……帮胡老师说话而已，而且不这么说，他不会给我看后面的修改图。&rdo;陆飞虎说：&ldo;以后不能胡说八道，知道吗。&rdo;耿小杰说：&ldo;我怕你被关进去。&rdo;陆飞虎食指戳了戳自己胸前：&ldo;我被关进去是我必须领的责任。&rdo;说着又戳了戳耿小杰的肩膀：&ldo;你这样说，万一保险丝的问题真是胡博士疏忽，你也回不来了。&rdo;